(一)可有隐疾?(1/1)

再过一个春季,便是当朝皇帝在位十年了。

十年来,皇上日日五更起床洗漱,请安早读,接见六部。

春夏烦恼河灾水患,秋冬紧戒谷粮储仓。

除此之外,还有虎视眈眈的牧民,总想偷跨过边境线,时不时地便闹点小风波。

内忧外患,军政民事,比起作皇子时不知辛苦多少倍。

可按理说,小事交由相关主管Cao办就好,皇帝只需大事决策,为什麽会这麽忙?

原来是前任皇帝的锅。

先皇为政宽松,等皇上接位时,大权虽未旁落,却也处处掣肘,贪官污吏更是蠢蠢欲动,国库亏空,假帐浮报。

因此皇上只好事无大小,均钜细靡遗由他过目,从不假手他人。久而久之,却是养成习惯,就算交给心腹Cao办也无法放心。

可这江山之大,版图之广,每日各省奏上的公文就算分成轻重缓急,也不可避免的堆积如山。更别提那些专门拍须溜马、请安铭谢,一点内容都没有的浮夸奏摺了,如雪花片片般,好像寄得多了总有一天会得到皇帝青睐。

於是皇上只好用膳时批公文,如厕时批公文,晚休时仍然在批公文。

这可就苦了後宫佳丽三千人了当然三千只是一个概念,实际也就不超过一百人吧。

进宫数年,皇帝的脸都没见到几面,难得被召去侍寝,刚脱了衣服进入正题,皇上动着动着就睡着了。

真没办法,实在是太累了。皇上平常都只能睡两个时辰,好不容易在贴身老太监劝说下,留了时间给嫔妃。

但是身体一爬上床,不知为何,心底就有个隐密的声音悠悠升起:

有时间睡人,怎不拿来睡觉呢?

有道理。皇上半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想道。

只是半硬的东西还在美人身体里呢──美人能怎麽办?美人也很绝望啊!

於是美人只好翻了个身,骑上去自己动。

几次之後,皇上也知道自己召人侍寝不过是被人当玉势用,很是生气。

他二十岁登基,应该是龙虎之年,竟落得如此下场,有时经过花园还看到皇后掩着嘴跟着其他贵妃一齐望着他笑,都不知後宫是怎麽编排他的,越想就越怒,於是更少翻牌子了,只把全副心神都投入在公事政务。

在他的治理下,国家果然蒸蒸日上,一改原先被蛀虫蛀的空虚的无力皮囊,可谓是百姓富足,生活安定。

他听得御史夸赞,难得有些得意起来,动了微服出巡的心思。

这是朕的天下,朕自然是要看看的。

主意打定,皇上便挑了个春和日丽的时节,带着一批贴身侍卫,一路搭船顺流而下。接风的是被封在此处的王爷,也是他的七弟。王爷很紧张,知道自己哥哥不苟言笑,行事果决,不敢怠慢。

皇上告诉他,自己来此是为体察民情,无须大肆铺张。

这让王爷很是烦恼,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让皇上体察到民情又玩得很愉快。

手下献计道:

「民情不外乎吃喝玩乐,王爷若要是不放心,就把每样都置办上。」

他听了觉得有道理,於是着手命人准备。等圣驾抵达时,已经规划好江南十日自由行。

清晨游湖,黄昏夕落,走马观花。

至於民情风光,当然少不得城里最热闹的大街──为此王爷早已让手下先行分出一条大路,莫让不长眼的挤着了龙体。

只见路边摊子上,有许多宫中从未见过的奇巧之物,皇上看得有趣,且走且停,身後的王爷悄悄打了个手势,随从立刻将皇帝驻足过一刻钟的物品尽数买下,只等着圣上摆驾回宫,可做为纪念品奉上。

眼见天色越来越暗,等手下提醒,两边高楼已经挂起了大红灯笼。街道上传出丝竹之声,一个个穿着打扮艳丽、姿态媚人的女子涌了出来,气氛忽然yIn靡起来。

皇上怔了一下,转头问道:

「这便是花街柳巷?」

王爷心里打了个突,还在想着怎麽圆过去,就见皇帝眼里满是期待。

皇上不过而立之年啊,平日里清心寡慾是累出来的又不是阳萎,对於此等风花雪月之事怎会不感兴趣,就是听听美人唱民间小曲也是一等乐事。

王爷只好顶着皇上的目光,化了名开了间包厢,老鸨也是识相,见来者非富即贵,当即安排几位头牌上前迎客。

上楼时,便听得大堂莺声燕语,好些嫖客已和ji子抱作一堆,饮酒作乐。皇上饶富兴致的望了一眼,忽然皱起眉头。

王爷见他神色不对,也跟着望去,只见一名身材壮硕的男子怀里正抱着个人,手里探进那人衣里胡乱摸着,唇舌相交啧啧有声。

仔细一看,被抱着的那个,虽然长发披散,面傅脂粉,却是个男人。

「陛下不曾见过此事?」王爷小心翼翼的问道。

皇上摇摇头。「略知。」又沉yin半晌,问道:「男人与男人也能得趣?」

「这个」

这个问题让钢铁直的王爷很是痛苦,不知该如何回答。

当朝不兴男风,但涉及床笫之事,富贵人家总是能摸索出各种玩法。王爷决定让老鸨找几名小倌给皇帝作陪,自己就在一旁见机行事。

哪知皇上却专注着听着歌曲,还让人记下唱词,对於作词之人赞誉有加,就是没看那几个姿容清秀的小倌一眼。

这可难办了。

王爷左思右想,既然人身教材不可行,不如试试纸面。於是差人买了一套龙阳宝典,每页并附有知名画师所绘,可谓活灵活现、栩栩如生,私下里呈给皇上。

回程路上左右无事,皇上便把那叠纸拿出来,权当消遣,看着看着,忍不住啧啧称奇,简直打开了全新的世界等回到宫中,竟起了个念头。

本来这念头稍纵即逝,皇上并没有要付诸实行的意思,毕竟也觉得有点荒唐。

可在随着时间流逝,满腹心神投入朝政後,他再一次面对了积累慾望却无力发泄的尴尬状况。

当朝天子半眯着眼望着头顶的纱帐,下了个决定。

数日後,一个青年身穿侍卫常服,单膝跪地,朗声道:

「臣李征参见陛下。」

皇上打量了他几眼,李征身形挺拔,面容俊逸,虽然年轻却成熟稳重,倒是符合他的喜好,目光中多了些许赞赏。

只是这喜好指的是对大好男儿的欣赏,并非与龙阳之事相关。

皇上咳了一声,没有让人起身,直接问:「你可知朕叫你来,所为何事?」

李征愣了一下,才缓缓说道:「来此处前,张大人有告知臣。」

「可有婚配?」

「回陛下,尚未有。」

皇上哦了一声,「朕观你相貌堂堂,为何如此年纪还未有人作媒?」

李征道:「确有人上门作媒,但臣心里挂念公事,故无心於此。」

皇上又问:「可有隐疾?」

这次李征却没有立刻回话,踌躇了一下,才答「未有」。

皇上虽微觉奇怪,但反正李征上至祖宗八代下至人际交往早就被他的暗卫调查得清清楚楚,卷宗里写得十分详尽踏实,没什麽好怀疑的地方。

「既是如此,你便调来做朕的贴身侍卫罢。」皇上摆了摆手,远处的张公公便走上前来,双手呈上一块玉佩。

「若朕有需要你的时候,便会让人带着此玉佩找你。」又示意李征平身。「今晚就先去准备,晚点再召你进来服侍。」

李征还未回过神来,就被张公公带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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