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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呢?你不护着小山狸?”

“没听过有后娘就有后爹吗?我爹从前也疼我,当初找朱氏,说是为照顾我,等到朱氏进门,生下旁的孩子,却嫌我碍事,就将我送去一个耳聋的老婆子家中看顾。冬天的时候,我下芦苇塘中追野鸭,被割伤了脚趾,血流了满地,害怕被大人发现挨打,只用烂泥糊住遮掩。”

臧宓听得忍不住落下泪来,刘镇伸手擦去她脸上泪痕,责怪她道:“嬷嬷说的不许哭,将来你老了,眼花看不清针眼,谁来替我缝补衣裳?”

“可我吃了药,小山狸就没法吃我的nai。我总担忧…”

臧宓说着叹了一口气,神色黯然。

刘镇抓住她的手,紧了紧道:“你晓得你指尖划破一个小口子,流了多久的血么?寻常人根本无需理会,眨眼就好的一个口子,你流了大半个时辰的血。若战场上像你这般,十条命也不够人家砍。”

臧宓默然,又听刘镇道:“我叫厨下备了只蹄髈,又杀了一只鸡,你今日不许再只喝清汤,rou也多吃些。”

臧宓摇头道:“我吃不下,总觉得油腻。而且…”

她说着又缄口,只觉难以启齿。

刘镇蹙眉,惑道:“是怕长得太胖,我心里不喜?”

臧宓摇摇头,红了脸道:“原先产婆说,若吃得油腻,孩子喝了nai水会拉肚子。”

刘镇松了一口气,“如今不用管她,家中既请了ru母,你只需将养好自己的身子。”

因着被那梦中种种情形刺激到,臧宓一改之前不肯用药,也不吃油腻大补之物的习惯,饮了一大碗汤药,又吃了小半只鸡,最后竟还勉强吃了几口蹄膀。之后为解腻,又喝下一盏大麦茶水。

刘镇因觉她每日躺在床上,身子活动太少,自然虚弱,因此教她与自己一道练习拳法。

虽只是花拳绣腿随着他的动作慢慢比划,但看着她因为能跟着他一起玩乐,一扫愁绪,脸上有了明媚的笑意,连唇色也稍显红润一些,刘镇心中也觉轻松许多。

因臧宓一动又出了身汗,刘镇打了水替她擦洗。只是擦到胸前,臧宓却蹙起眉来,疼得嘶了一声。

她平时总要亲自给小山狸吃nai,今日因吃了药,又吃了许多下nai的吃食,此时nai水甚多,却无法喂孩子,涨得如石头一般,轻轻一碰,痛得要命。

“郎中说大麦茶回nai,竟是没用么?”

刘镇用手指轻轻戳了戳,惹得臧宓怒目瞪他一眼,原想挤出去,只是不得章法,此时一碰就疼得要命,更别提用手挤了。

“不若将小山狸抱过来,我瞧里头大都是补气血的,吃一两回应当无碍。”

刘镇束手无策,搓着手道。

可那药方里还有促进伤口愈合的,臧宓哪敢平白让女儿冒险,因疼得受不住,便伸手揽住刘镇的肩膀,压着他的头埋在胸前。

臧宓抱着他的头,随着一股暖流冲涌而出,痛感渐渐随之缓解,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心中又觉怪怪的,十分羞耻,又有些悖乱之感。

只是刘镇却食髓知味,又换了另一边,等到什么都没了,仍旧舍不得放开。

“阿宓,我好想要。”

夜色中,刘镇在她耳畔呓语。

高门之中,主母有孕,便会为夫君备下妾室。可臧宓无法忍受与旁的女人共用一个丈夫,无法忍受他的心流连在别的女人身上,对自己说过的情话,将来也说给别的女人。

她要好好活着,不要他与别的女人也做这种事,不要将来新妇进门,串通自己的母家,将她的女儿嫁去不毛之地和亲。

因此,当刘镇握住她的手,伸向他要紧之处时,臧宓并没有拒绝。好在他十分顾惜她,宁可自己忍受煎熬,也十分有分寸。

等过了上元节,臧宓的身子终于大好。江南的春来得早,早樱已开,草木生芽,瞧着有几分生机勃勃的景象。

臧宓自觉在床上躺得发霉,等到顾嬷嬷允许她出门,便央着刘镇带她出门学射箭。

她因为产后虚弱,险些当真身体衰竭。当时看着自己骨瘦如柴的胳膊,心里一阵后怕。这些日子吃药调理,尽力多吃,也随着刘镇学打拳,这才觉得身上渐渐恢复了元气。

刘镇自然无有不可,因想着小岭村后山中应有不少野物,因此骑着马,带她往乡间去。

春日的阳光和煦,臧宓只觉许久未曾如此轻松过,整个人好像重新活过来。

她也并非想要猎野物,只是想找个由头,与刘镇一道出门走一走,强健筋骨。

且如今生了小山狸,心思都放在孩子身上,平日在家中,她和孩子身边总是婆子丫头一大堆,夫妻两个想独处,却是极为难得。偶尔能找个时间,从这一堆琐事之中抽身出来,心里总觉偷出这半日时光来。

刘镇扶着她的手臂一道爬到最高处,见她面颊红扑扑的,眼睛明亮有神,不由伸出袖子,替她擦去额上细汗。

“我幼年时常独自爬上此处,掏土蜂的窝挖蜜吃。起初不晓得那东西厉害,被蛰了满头包,回家再挨一顿打。”

刘镇与她说起童年时的事,因着臧宓听得认真,也不觉得当时可怜,只当趣事一般讲出来。

因臧宓未曾见过土蜂,刘镇手贱拿刀戳了戳蜂窝洞口,惹出一群气势汹汹的土蜂来。

原以为以他如今身手,对付几只土蜂不在话下,可刀剑怎抵挡得住蜂群,不多时,竟被土蜂蛰了满头包,不得不携着臧宓落荒而逃,直到跨过溪流对岸,纵身跳进水中,方才摆脱。

臧宓坐在溪边倒下的树干上,看他如此狼狈,不由好笑。

好在近日天气渐热,午时太阳底下甚至可以穿单衣,他身上shi透了,也不至于太过寒凉。

“没良心的小妖Jing,为夫护着你,才被蛰得这么惨,你还笑!”

他伸手弹了清凉的溪水在她脸上,臧宓笑得更乐不可支:“让你手欠,我又没偷人家的蜜吃!”

刘镇见土蜂已铩羽而归,从溪流中爬出来,脱下身上shi透的衣裳,将臧宓按倒在那树干上,龇牙笑道:“我早不偷土蜂蜜,如今只偷我家的阿宓!”

两人笑闹一回,因刘镇身上衣裳shi了,只得尽早下了山,往老屋里找衣裳换。

原想躲着些旁人,特意从村子后头绕了道。但临近家门,却见柴门外围着许多人。两架雕饰华美的马车停在院落外。

第89章、亲家

刘镇蹙了眉,他先前卸下兵权回来,便是想要全身而退,不再牵扯进京都那一堆烂摊子之中。

此时虽尚不清楚来人的身份,心中下意识却有所猜测。

趁着旁人并未注意到自己,刘镇忙拉住臧宓的手,原想悄悄顺着原路溜之大吉,却有好事者眼尖,一眼瞟到他,而后激动地挥手大喊:“刘镇!”

此时再要走,难免太不近人情。刘镇也只得硬着头皮过来,诧异地打量车中人。

那马车上显眼处有王氏的族徽,只是在此地却并没有人识得,刘镇也只觉眼熟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

等雎宁侯世子王鉴扶着仆从的手下了马车,与刘镇行揖礼,他这才隐约想起此人的身份。

王氏在京中是个十分超然又神奇的存在。

传闻中优者如龙凤,劣者犹虎豹,子弟遍及朝野,与谁都有三分香火人情。

王鉴出身膏梁贵胄,却并没有寻常高门子弟眼高于顶,目中无人的毛病。

刘镇而今辞官回乡,并无兵权在身,且在京中也受根基深稳的士族排挤。王鉴见了他,却主动上来,与他执晚辈礼,将姿态放得颇低。

刘镇从前出身寒微,向来受惯冷眼,最憎人态度傲慢,以势压人。

也因此,旁人敬他一尺,他便敬人一丈,最是知恩图报。王鉴身为真正的高门贵介子弟,却懂得纡尊降贵,以礼待人,自然能博取旁人的好感。

刘镇便邀他往自家院中,告罪道:“今日与内子往后山射猎,却不慎踩中蜂窝,是以狼狈,让阁下见笑了。”

王鉴的目光便着意往臧宓身上扫一眼。

若无先前的梦境,臧宓自然应该对这位尚书郎有些好感。

可想到那梦中,刘镇后来的皇后便出自王氏,而太后垂帘听政之时,做主将她与刘镇的女儿远嫁到北夷。臧宓只冷冷淡淡朝着他略一点头,算是彼此见过了礼。

“夫人或是对我家有些误解。先前桓氏篡逆,下旨强令舍妹嫁给镇南将军,并非我家中的意思。我父子在朝为官,总有许多身不由己的时候。”

只是初一照面,因着臧宓态度并不大热情,王鉴倏尔猜中她心事,主动与她赔罪。

那梦中,刘镇娶妻纳妾已然是十余年后,所娶之人自然也非先前赐婚的那一位。

臧宓因被他勘破心事,面上略有些热,只心中仍有些芥蒂,也未与他多寒暄,只道:“贵客远来,我去烧水煮茶。”

找了借口避开去。

王鉴此来,原是见刘镇并未往京口去。而桓奕此时早已倒台,先前赐婚的圣旨自然再做不得数。可当初王家十里红妆将人送出了京,而今灰溜溜地接回去算怎么回事?

先前他父子与桓氏相善,这才得以被重用,如今元帝再登大宝,碍于王氏权势未动其毫发,可贰心之人,元帝在位之朝,又岂能再得重用呢?

刘镇虽卸了兵权,却是难得的一员猛将,有柱国之才。天下飘摇,乱象频出,眼看国朝气数将尽,雎宁侯仍抱残守缺,世子王鉴却敏锐地将橄榄枝伸向了刘镇。

王鉴起初打算想方设法将妹妹真正嫁给刘镇,可在看到臧宓的第一眼就瞬间改变了主意。

二人同往后山射猎,刘镇被蛰得满头包,身上衣裳shi透了,身边的女子却安然无恙,连一片衣角都未沾上尘泥。

若他独自狩猎,以其身手若能被区区土蜂搞得这般狼狈,只怕战场上不晓得死了多少回。

一个男子能这般护着一个女子,至少在眼目下,臧宓在刘镇心中的位置举足轻重,联姻之事未必能成行。

因此,王鉴进了刘家院中,矢口不提另一架马车中坐的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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